哈尔滨,伏笔,挖出来,一九,四四
《哈尔滨一九四四》以小切口见大时代——从暗无天日到迎来光明,靠的正是先辈们的坚守与信仰。
作者|魏侨
编辑|丁宇
从“全员疯批”到“全是伏笔”,电视剧《哈尔滨一九四四》反转再反转。几乎每一集更新,都会有观众惊呼“又被骗了”。本以为是上帝视角看剧,一切尽在掌握,谁知道竟然也被蒙在鼓里,差点成为被骗的一环。
当话题#哈尔滨一九四四好多伏笔#冲上热搜时,该剧在创作时所使用的叙述性“诡计”就成功了,观众被“戏弄”了,但却喜闻乐见、心甘情愿。
《哈尔滨一九四四》海报
《哈尔滨一九四四》在筹备之初就备受关注,无论是主创班底还是演员阵容都让人期待。导演张黎老辣娴熟的叙事功力、大胆的视听语言,以及编剧王小枪伏脉千里、反转不断的情节设置,给传统谍战剧注入了新的生机。
这部剧讲述了1944年的哈尔滨,共产党情报工作人员宋卓文(秦昊饰),凭借双胞胎哥哥宋卓武(秦昊饰)对特务科科长关雪(杨幂饰)的救命之恩,借用身份成功潜入伪满警察厅特务科,与狡猾凶恶的特务科、日本侵略者周旋战斗,完成一个又一个险象环生的情报任务的故事。
秦昊剧中一人分饰两角
看似是双胞胎男主出场,又是胜利即将来临的时间点,但该剧引人入胜的原因,并不是给男主角加了主角光环,也没有为坏人做出降智的处理,而是通过多个小人物的群像刻画,来展现他们的坚韧不屈和守护家国的信仰。在谍战剧卷题材、卷元素、卷创新的今天,《哈尔滨一九四四》恰恰是回归了传统,用扎实的剧情铺陈、紧凑的叙事节奏与鲜活的角色塑造赢得了观众。
风雨飘摇的时局复杂诡谲,但一切都是关于“人”,每一个具体、真实的小人物,他们朴素的愿望可能只是活到年底、吃上大米、看着孩子出生……但在黎明到来之前最深重的黑暗中,活着都变得艰难。《哈尔滨一九四四》以小切口见大时代——从暗无天日到迎来光明,靠的正是先辈们的坚守与信仰。
《哈尔滨一九四四》剧情过半,许多前期埋下的伏笔才慢慢显现出来。
比如被宋卓武追杀的特务临死之前的一句“他长得像浦克”,看似没有意义的垂死挣扎,却和潘越(张子贤 饰)与宋卓文第一次相见时说的话如出一辙。这句话就像一枚提前埋下的地雷,随时随地可能会被引爆,彻底揭开兄弟俩的双胞胎身份。
《哈尔滨一九四四》截图
剧中不疾不徐地在平淡的生活叙事中铺陈线索。当观众们回过头去仔细寻找,才发现剧中没有一句多余的台词,也没有一个多余的镜头。看似宕开一处的闲笔,都能一点一点地串联起来,连成线、织成网,最终成为了敌我双方斗智斗勇的关键线索。
除了隐藏身份之外,如何获取与传递情报是谍战剧中的核心问题。除了观众熟悉的解码密电、暗号登报之外,手绢传信、吆喝示警、糖葫芦暗示等都是面对突发状况时随机应变的方式,被俘的地下工作者在刑讯室中奄奄一息时甚至还在通过暗语来传递消息。
谍报工作融入到剧中生活的每一个细节中,时刻抓住观众的紧张情绪,无数细节织就的谍战迷局,展现出了敌后谍报工作的险象环生。剧中正反双方都有着极强的观察与思维能力,几乎是你来我往、势均力敌,引领着观众在迷局中穿梭。
《哈尔滨一九四四》剧照
在饭店接头失败之后,关雪迅速判断出前来接头的地下工作者,马上换上共产党员的口吻试图套出情报,而另一边的宋卓文也在通过不断电话询问布防安排,判断出关雪转移地下工作者的地点,争分夺秒地向对方示警。
在快节奏的叙事中,双方势力迅速交锋,不断反转,观众的情绪也跟随着剧情跌宕起伏,为主角的命运而揪心。
对于谍战剧而言,精妙的布局、扎实的细节、严谨的逻辑是情节成立的关键,也是故事可信度的基石。但好的故事不仅仅是单纯的智力对决,也包含着深刻的人性博弈。被观众称为“封神”的第18集里,关雪找到了谢月(王鹤润 饰),揭开了此前漏洞百出的“渡边凶杀案”——关雪并不是因为大家以为的“恋爱脑”而忽略宋卓文的破绽,而是另有所图所以才隐而不发。
谢月(王鹤润 饰)
在之后的舞会上,关雪直接试探宋卓文,问他如果是共产党未来能否放过自己,进一步说明了她对宋卓文的身份早有怀疑。实际上,关雪也并非真正忠于侵略者,苏完瓜尔佳的姓氏背后是她始终自视为特权阶级的傲慢与落后,而对日本人的依附所求的也不过是对重新成为“人上人”的妄想。
她曾对浅野大吾发出的反问“哪个帝国”,直接暴露了她真实的野心,为了生存并给自己寻找活下去的退路,甚至为了实现自己的“妄想”,她可以让所有的脆弱、凶狠、病态都成为一种伪装,满足自己的掌控欲,这才是最令人细思极恐的部分。
剧中包含着复杂幽微的人性博弈,多方势力交错,让故事更加扑朔迷离。同样是与侵略者殊死搏斗,一边是军统不择手段利用懵懂的大学生,枉顾无辜百姓的性命当街制造爆炸案,另一边是共产党员们前仆后继冒着生命危险营救同志,遇到危险时牺牲自己保护他人。在真实残酷的斗争中,信仰的无私与崇高被更加具象化地展现出来。
《哈尔滨一九四四》剧照
正如关雪在试探宋卓文时所说, “真有人为了不认识的人连命都不要”,“我们赢不了他们”。
当宋卓文提出想要策反关雪的时候,老钱愤怒地说:“关雪永远是我们的敌人。”
如之前所说,这正是因为她本是满清贵族后裔,眼见封建王朝被推翻而不甘,经历了惨无人道的屠杀,在颠沛流离的逃亡中侥幸寻活,变成了生存至上、冷血无情的特务头子,所追求的仍然是回归特权阶级,是实实在在的封建残余。她是腐朽的制度与动荡的时代共同塑造出的怪物,不值得同情,真实又残忍。
同样经历过屠杀与流浪的宋卓文和宋卓武,前者选择了坚定的信仰,在险象环生的敌后工作里锤炼出缜密的思维与坚韧的心性,后者则在乱世中野蛮生长,凭着朴素的正义感与爱国之心为国锄奸。二人一文一武、一静一动、一个冷静一个冲动,像镜子的两面,从互相掣肘到彼此配合,最终殊途同归,成为了情报战中的制胜关键。
《哈尔滨一九四四》剧照
无论是主角还是配角,正派或者反派,剧中出现的每一个人物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故事线,往往是短短的几个场景、几句对白,就将人物特点展现出来,不仅荒诞有趣、充满黑色幽默,更是暗暗反映着他们的性格与习惯背后镌刻着不同的家庭、经历与人生,共同组成了动荡乱世下的众生百态。
比如给宋卓文带来巨大生存危机的崔安平(支一 饰),常年的岗哨工作让他形成了细致入微的观察与分析能力,察觉出了双胞胎的秘密,油滑的处事方式与贪得无厌的欲望让他开始有了不切实际的“搞钱“幻想,竟然兴奋地睡不着觉。没想到媳妇将他臭骂一顿:“日子跟你过的,能活到年底就算喜丧。”小人物的狡猾与自私展现得淋漓尽致,他也最终为自己的贪欲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还有进入特务科一心想挣钱的丁鹏,背后有一个被鸦片毁了一生的妹妹,这也最终成为了他被利用的软肋。
《哈尔滨一九四四》剧照
再比如为了学业四处打工,时刻面对危险的谢月;在优渥的条件下生长却一腔热血,想要有所作为又缺乏判断力、被军统利用了的关凯(刘宇轩 饰)。他们都是真实生活在那个黑暗时代的小人物,无数吃饭、睡觉的场景琐碎日常又各不相同,展现了不同身份、性格的人物鲜活、真实的生活,让观众身临其境、感同身受,为乱世之下小人物无常的命运而唏嘘。
剧中用生动的细节呈现每一个角色的性格与情感,让人物落地生根。从全子(杭程宇 饰)还未摘下的虎头锁,到石医生(赵滨 饰)为待产妻子熬的黄芪羊肉汤,他们有自己的爱人和亲人,有自己的生活与志趣。
正因如此,地下工作者们为了千万人的生活,义无反顾的牺牲更加让人痛惜和崇敬。为了保护情报吞下可能暴露宋卓文的信件、却被潘越割喉的小魏(周思羽 饰)即使没有一句台词却也赚足了观众的眼泪。他或许不够沉着冷静,但即使被残忍割喉,也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坚守着自己的信仰。
关凯(刘宇轩 饰)
他们可能素未谋面,却因为共同的信仰彼此相连,希望正是在一个又一个不起眼却又伟大的生命之间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哈尔滨一九四四》带着观众深入历史缝隙,为我们重现了黎明到来之前的“至暗时刻”。体检报告的细节显示故事发生的事件是昭和19年(即1944年)10月前后,距离日本正式投降还有10个月的时间。
站在当下回头看,1944年是胜利的前夕,但对于身处其中的人来说,仍然是暗无天日的黑夜。
故事由特务科作为故事发生的“主阵地”,不同部门、职位之间相互倾轧、各自为阵,有人为名为利,也有人为了生存找寻后路,身处不同境况的角色各怀鬼胎,呈现出一种“草台班子”荒诞感。
《哈尔滨一九四四》剧照
从动辄情绪激动、大发脾气的关雪,到亲手割喉宛如阎罗、精神压力过大不得不入院治疗的潘越,心狠手黑直来直去无所顾忌的胡彬(栾元晖 饰),疑似反社会型人格以及超雄综合症患者田小江(蒋奇明 饰)在特务科疯狂内卷,特务们几近癫狂的人物状态反复刺激着观众的神经,真实反映了彼时侵略者的穷途末路、各方人心惶惶的时局。
而正是因为已在强弩之末,所以无论是日本人还是特务科都显得愈加疯狂。无论是宁可错抓不能放过的残忍,还是轻描淡写的杀戮,都让人毛骨悚然。前期关雪透露的“把死囚交给日本人不知道他们会做什么”,突然插入的体检剧情,还有浅野大吾反复强调的重要“任务”,结合历史就可以联想到当时侵华日军第731部队在哈尔滨进行的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而这条铺设了几乎全剧的暗线,也终于将在最新的剧情中详细展开,或许又会给观众带来新的震撼与铭记。
《哈尔滨一九四四》剧照
在残忍的杀戮与漫长的暗夜中,有人变节,比如在“山上”向关雪传递消息的“松鼠”,也有人丧失希望利欲熏心,抢走了重要情报试图换取金钱逃命。而更多的是如宋卓文一样在最危险的境地里坚持抗争,为了不知姓名的同胞而坚守到最后一刻的同志。
《哈尔滨一九四四》向观众细致生动地呈现了“吃大米也要分三六九等”的社会现状,日本人在中国的土地上倾轧人民、鱼肉百姓的野蛮行径,以及侵略者们犯下的触目惊心的罪行。因此信仰并不止于口头上的概念与口号,而是与千万普通人的生命尊严、三餐生计息息相关。
为了生存,有人不择手段残害同胞,有人无私无畏不怕牺牲,前者为个人求一时之安,后者却是为民族开万代太平。孰轻孰重,谁胜谁败,显而易见。
《哈尔滨一九四四》剧照
正如老钱(张国强 饰)所说:“我们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随时准备牺牲自己的生命。”地下工作者们在至暗时刻中呈现出来的信仰之光熠熠生辉,照亮了黎明前的路。像剧中一样倒在黎明前的先烈不计其数,他们并不知道胜利即将到来,却用自己的生命创造了新的未来。
《哈尔滨一九四四》回归传统,伏脉千里的线索铺陈与你来我往的斗智斗勇上演了一出精彩纷呈的谍战风云,细致入微的人物刻画书写了动荡时局中艰难求存的众生百态,扎实的叙事和新颖的视听语言为观众带来了一次酣畅淋漓的观剧体验。
《哈尔滨一九四四》剧照
与此同时,这部剧更为我们呈现了一次生动的爱国教育——真实的战争中没有主角光环,我们能够战胜凶恶狡猾的敌人,正是因为先烈们不惧牺牲,坚定信仰,可以毫不犹豫地献出自己的生命。这既昭示了先辈们在过去取得胜利的必然,也激励着我们沿着他们铺就的道路,去创造更好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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