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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聊聊《追风者》6集观感。
谍战剧这一高度类型化的领域,出新不易,而《追风者》选择的是“金融谍战”的双维概念切入口。前6集看下来,与其说赢在角度新奇,不如说胜在质感扎实。
这厢王一博被打成“蜜蜂小狗”,那厢李沁变身“民国版红太狼”(bushi),还有反派居然纯情恋爱脑?
来,展开说说。
一,魏若来:乱世寒门子,朝阳未来意
前六集中的魏若来,在“很聪明和有点小笨拙”的特质中做到了微妙平衡。
乍听,这是写崩盘了吧?智商忽高忽低前后不一致?不是。魏若来自始至终智商很高、过目不忘、天赋惊人,但他是初出茅庐、刚刚开始闯荡大上海又屡屡碰壁的穷小子,步步有杀机、时时踩惊雷。
有一种身负荆棘、但依旧灿若朝露的朴素明媚。
人物写得扎实细腻,拍得有质感,演员表现也值得夸,共同完成了“大聪明”背后的一点“小拙小可爱”。
魏若来一眼看破沈先生真实意图,嘀咕“这不是很明显吗”,再迅速切换成自以为丝滑的马屁模式,哐哐一通硬夸。
终于获得职位、哐哐哐一通猛鞠躬,失度到被对方吐槽“别祭奠我”。
从“小声真吐槽”到“大声假马屁”,从过于激动鞠躬、到“能给我写个条子”的谨慎,知世故但不练达,知和不知之间、青涩和沾染之间,对比出了很立体的的懵懂萌新状态。
此后他按照兄长遗言去接头,满大厅伪装的敌人、他浑然不觉;懵懵懂懂磕磕巴巴接头,等了好半天等来个接头人、结果还是个搞错了的路人。
生死关头的紧张、两方人马的电光火石,他一人明明处在风暴中央却浑然未觉的“新手村状态”,分分钟写出事外少年误入敌方修罗场的凶险,也很立体刻画出“很聪明但依旧不够用”的新人状态。
一方面,刚刚上班的小助理魏若来,有一本复杂的职场经,和当下的办公室新人状态依旧有共通共鸣之处;
另一方面,魏若来又是特殊年代中血火之下的未来英雄,身世凄凉、家国万难,远比我们更悲壮。
由此,剧作成功构建出一个“既近又远”的魏若来。近的一极,在天真懵懂可爱中、展开常见而有代入感的成长模式;远的一极,则是看不见的硝烟战场上,九死一生尤未悔的耿耿赤子心。
既有心怀天下苍生的高远,又有鸡窝头破洞袜子没睡醒一脸懵的切近。
再比如醉酒那场戏,小弄堂里烟火气满满,夜色浓郁如酒、暖灯暧暧如巢,远离衣香鬓影上流社会的歌舞升平,这寒门陋巷中、魏若来一人自醉自舞自开怀,才是真正的春和景明。
不是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春风得意,而是“报效国家”终于有门的少年壮志。
那一刻,他心中从此都是春天。
这份喜悦,无关乎前程是否飞黄腾达,而是为能跟着沈先生做大事,为他终于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做点什么。
而小弄堂这个地点很有意思,众人烟火气浓郁的时光,是故事中可爱的轻喜剧落点,更是他“大义之心”很落地的源出点。
然而这方寸小屋,此后也是他含泪和兄长生死诀别处,抱着怀中宁死不肯去医院的兄长,长夜耿耿难寐、血泪如殷。
少年此去央行沈先生身边,想斩尽那方金融系统里污秽不平事,想力挽狂澜以慰四方父老心;
他尚且天真、不知那背后是怎样一种腐朽的病入膏肓。
乱世寒门子,寸寸啼血;朝阳未来意,步步若光。
二,沈近真
李沁这版女主挺有意思。
表面上是世家大小姐,傲娇傲慢贵千金,实际上是身怀绝技的红太狼(bushi)。
明面上在敌方的兵工厂工作,实际上是我方的狙击手。
一枪一个、手起枪落,又冷静又飒、又有力量感。
喜欢第三集并置的两条线,一面是沈图南带着魏若来打金融战、看不见硝烟的惨烈战场,几进几出几回合、起落有真意;
一面是沈近真扮成保洁老妪,深入虎穴、风雷锄奸;
乱世军中大丽花,决绝如利刃、勇毅上青云。
很有意思的细节,是化老年妆时李沁的动作,从箱子口拿出化妆刷、依次一一摆好,是近乎等距离、等节奏摆放,而并非随意抓出一把再随意放下。本强迫症看了极度舒适。
即将孤身入险境,依旧镇定沉着有章法,这一段重点不在“她如何变成老妪”的猎奇感,而在性格中的沉稳周密落点,典型的J人作风。
血色潮头依旧岿然独立,风浪不惊心、招招如电步步如花。
当然,沈近真也有沉不住气之处,数次被领导批评都是因为“宁可暴露自己也要以身涉险”;一腔灼热的信仰之血,某些时候热烈得略欠章法。
尽管如此,沈近真依旧是一个很有能力也有脑子的厉害角色。
饭桌上一席“套信息的套话”,分分钟让人感慨“妈呀我要是林队我也钟情她”。
林队说喜欢“贵的”(音乐),如此奇怪的答话,她反而圆得很漂亮;这大概是自小在强社交环境中长大的强话术技能。
更为重要的,是后续林队说干脏活累活时沈近真传递的尊重和认可,有一种比掏心窝子更肺腑之言的熨帖。
有人畏惧他们风雷杀意、有人嫌弃他们满手血污,唯独沈近真能给出林队最想听的“没有你们刀头舔血,哪来我哥他们文雅的好日子”。
你看,沈近真套话,可不是靠脸蛋靠装糊涂装可爱装刁蛮这种简单路数,而是走“灵魂价值共鸣”的高阶路线。
这固然是沈近真的虚假话术,但未尝没有几丝她真切的“殊途不同归”之意,她是狙击手、清除障碍同样手上沾血;
尽管林队“为信仰而杀”是信错主义站错队且不择手段,但沈近真懂林队、未必不是异位而处冷眼如君同。
李沁很适合这个角色,明媚娇俏的如花之形、隐忍大气的周正之骨,都对味都贴合。
才播6集她就几次三番出现在案发地,想不被怀疑都难,让人很担心:她大概率会死在林手里吧?
无论是喋血于黎明前夜,还是含笑于幸福明朝,沈近真都有轰轰烈烈的一生。
三,群像
王阳的角色沈图南,后续是否会投向光明的我方阵营,尚且不可知;但显然目前为止,他算不得严格意义上的反派。
虽则在敌方阵营中,但目前和魏若来一样试图做正确之事,一样心怀苍生黎民,只是沈图南似乎多一层效忠现行意识形态的刻板。
当然,重点是比起魏若来的“心有余脑有余但力不足”,沈图南更风雷在握、也更进退有据,他是接近满级版的一把长刀、一杯毒酒、一剂猛药。
上线就有雷霆手段,分分钟立住“高阶狠人”人设;
一场胜券在握的商战,被他打出了“先生自有锦囊”的戏剧感、波折感,有进有退有埋伏有余地。
一段和妹妹的对话,纵使是至亲也没错过任何小细节“你从来不问这些,这么突然开始关心”;高度敏锐的、近乎惯性的观察力,兄妹二人各据一方的隐隐对质感,亲情氛围的温馨家常感,都让人不忍看未来兄妹反目至亲对峙。
他有成竹在胸、万顷波头依旧四两拨千斤的筹谋感,也有大风大浪大时局中的不得已;
有严厉上司句句责骂中都是心疼是赞许的温情、大义,也有倒霉暖大哥的“操不完的心”的长兄如父老父亲既视感。
三分警钟般的肃清杀意,三分家常的慈爱之意,三分晦暗不明的未知悲剧感。
张天阳饰演的林队长,大写加粗的凶残反派、偏偏却又恋爱脑。
他的凶,体现在手段残忍,标准的“反动派”嘴脸。
倒不是完全摆在皮相上嘶吼的外在表层路数,挺有质感。
一则他有信仰(虽然信仰的对象错误),不是贪图的墙头草;
二则他有“身在沟渠,恋慕明月”的错爱的不可得的悲剧感。
那顿饭局,沈近真是为试探,但林队长终于有机会和女神同桌吃饭,整个人都蒙上了一种恋爱脑的柔光滤镜。
他自认是干脏活累活的锦衣卫,活得如同见不得光的鬣狗;满身血污、满手杀孽、满怀狠辣,活脱脱一个底层血色修罗,但他偏偏仰慕那明月光。
风光霁月的千金大小姐,大概是他不敢拥有的“太平人间美好一梦”。
身如恶刃、心如岩石、情似痴梦。
小弄堂的群像也很有意思,人间烟火气满满。
周姨,三分暖意、三分碎嘴子贪财气、三分落地真实气,亏钱时急红眼、不分青红皂白发火。气是真气,暖也是真暖。
爷叔似乎是个有故事的人,沦落陋巷、房租都艰难,但一口一个“小沈”啊、隐隐有扫地僧之气;不知红尘黄金过往几何悲欢起落。
鞋匠和拉车的小兄弟,也都立体又可爱。
这些人共同构成了广义上的家,魏若来有薪水可以住更好的地方、依旧不肯搬离被同事嫌弃的贫民区;那是人间自有温情,也是他“家国之志”朴素的来源和直观的承载。
舒心结语
英雄们的故事,往往是“仰望”的敬仰感多于平视的代入感,这是角色属性所决定的先验特质。
但《追风者》里开局三分莽撞懵懂气、三分凌云聪慧意的魏若来也好,隐藏属性很多的沈近真也罢,都让人觉得并不遥远,生动贴切有代入感。
乱世风云起,寒门弱子如何在生死谜局中杀出光明之路,是大时代里“小”落点的故事,有传奇感的荡气回肠、也有日常感的“仿佛演我”,挺工整挺周正。
愿他们负重前行的一生,也终有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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